孤舟闲行

我要山峦崩坼,沙海落雪,亡魂白骨尽看遍
我要史册杜撰,计出万全,死生宿命一笔写
我要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至千年
南疆雨落濯你身上尘烟,无人再敢言长别

【瓶邪】君子之交与老房子着火(上)

*这章叫《君子之交》,下章是《老房子着火》

*是一个告白以后仍然双向暗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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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张起灵晨练回来的时候,吴邪在前院清理杂草,见他进了院门,便直起身子打招呼:“小哥早。”他朝张起灵招手,才看见自己手上的杂草和泥,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到了身后,朝他笑了笑。

张起灵“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进屋拿了盆和毛巾,又回到院子里,见吴邪站在井边刚刚把提桶放下去打水,张起灵从他身后错开身子,拉着提绳帮他拎上来。

吴邪洗净手,拎着洒水壶浇花,余光里瞥见张起灵正背对着他擦脸,汗水从蝴蝶骨中间洇出来,衬衫紧贴在皮肤上,伸手时衣服绷得有些紧,肩膀和大臂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吴邪这时候才注意到,张起灵身上那件白衬衫好像是他的。吴邪愣了一下,手里一晃把自己鞋面浇了个湿透,连忙回过神才觉出心跳加快,视线也不敢再往那边偷瞄了。

不过,他心说,毕竟住在一个房间,睡在一张床上,偶尔穿错衣服也是很正常的吧?何况现在已经……吴邪脸上有点发烫,他想,他们现在,应该算是在一起了。


2、

重启回来以后的一段时间,吴邪重复做着胖子和张起灵的梦,在有关小哥的那个梦里,他看见满头银发的自己和终年积雪的长白山巅。

那天晚上,在张起灵给他递药的时候,吴邪终于忍不住告诉他这个梦境。

“我最近经常做这个梦,”吴邪接过药碗,对他说,“我觉得它在预示我的那一天。”

张起灵淡淡地看着他。

吴邪低头喝掉了碗里的药,张起灵和往常一样细心地给他清水漱口,再喂他糖果和零食。

“梦里你一直陪我到最后,”吴邪含着话梅,腮帮子鼓起一个很可爱的弧度,假装很不经意地问,“你说这是不是预言梦?”

张起灵接过吴邪那只空药碗,深深地看了看他。他们没有说什么,张起灵却带着枕头被子搬到了吴邪房间,那天晚上,在吴邪几乎要陷入梦境的时候,他听到张起灵的呼吸声:“我一直在,”他轻声对他说,“以后你不用做梦了。”


3、

如果这句话算是张起灵的表白,那他们现在当然就是恋人关系,吴邪很愿意相信这是不善言辞的某人能说出口的最浪漫的告白。

不过,说是已经心知肚明的恋爱关系,他们之间的接触真可以算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也是吴邪现在有些苦恼的原因,哪怕是互通心意的那天他们也没有拥抱和接吻,在那之后自然也难以越过距离的鸿沟,他们从那天开始就睡在同一间房的同一张床上,但就像有楚河汉界横亘在中间似的,硬生生把双人床睡出了单人沙发的效果,吴邪甚至从未在早上见过闷油瓶睡在身边。

晚上独处时尚且如此,其他时间就更别提了,两个月过去他们连手都没牵过一回。吴邪把这种突然多出来的距离感归于张起灵不习惯肢体接触的理由,本来嘛,加起来两百岁的人谈恋爱,自然不可能像高中生那么腻歪……

“小哥都说了会一直陪着,这样已经足够了。”吴邪想是这样想,唯有看见张起灵和西藏獚互动的时候深觉自己比狗还不如。本来拿来防身的狗子不过听从命令乖乖坐下,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哑爸爸的摸头奖励,若是再撒个娇,那更是不得了,小东西摊着小肚子,躺在张起灵膝盖了还要呜呜咽咽往哥怀里钻。

吴邪可没有这样的待遇,他只能倚在厨房门口假装不经意地偷偷瞥一眼他男人和狗儿子父慈子孝的画面,心里像被狗子的短尾巴扫着似的痒,吴邪舔了舔嘴唇,越发觉得想他。

要是张起灵在青铜门里,想念他是理所当然;要是吴邪在杭州而张起灵不在身边,想他也是理所当然;再不然,若是闷油瓶去巡山没回来,想他也算情有可原。只是现下他每天就在眼前在枕边,吴邪却觉得仍然想念他,真是不知该作何解。

胖子冷不丁从后面拍他肩膀:“让你倒垃圾你捧个垃圾桶杵这干啥呢?”他一眼看见吴邪的没来得及收回来的眼神,再看看沙发那边,瞬间明白了,“啧啧啧天真,你这是想撸狗啊,还是想被哥……”

“嘘!”吴邪把他推开,“去去去,瞎说什么呢!”吴邪强装淡定到厨房放下垃圾桶,低头一看还是满的,没倒!

就听胖子在他后面笑:“天真你这几天不对啊,魂不守舍的样儿……这是和他吵架了?”

“啊?”吴邪拎起垃圾袋,愣了一下,“没……没啊?”

胖子道:“那你整天浑浑噩噩的干啥呢?前天丢钥匙,昨天找手机,你眼睛都快黏他身上了,还天天躲他?”

“什么叫我躲他?”吴邪气极,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毕竟我俩刚在一起嘛,还不是很放得开……”

“噗,你可别说,”胖子恨铁不成钢,“在一起?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俩分了!”

“呸呸呸!”吴邪道,“我跟小哥好着呢!”


4、

小哥说会陪着我,我这辈子已经足够了。吴邪晚上躺在张起灵身边这样想,但是,那些火星却随着枕边清浅的呼吸声燎起来了,吴邪如当年在沙漠里一样感觉到焦灼和干渴。

早知道这样的话……还不如之前没在一起的时候呢,坦坦荡荡的兄弟关系倒是习以为常勾肩搭背披衣倒水的,现在说开以后反而是处处膈应,连多看一眼都像心怀不轨似的……好吧,吴邪承认他确实是心怀不轨,他发现自己着了魔一样迷恋着张起灵,现在更是愈演愈烈到影响日常生活的地步,他甚至觉得只要张起灵在他视线范围内,就会控制不住地走神。

吴邪借着夜色的掩护才敢这样直勾勾去看张起灵,即使他们只相隔一臂距离也不敢去碰,吴邪觉得自己就像当年在沙漠里捧着最后一壶水不喝一样艰难,他每日每日都在忍受这种痛苦。毫无疑问地,他想要他,大概远不止想要小哥陪他三四十年那么简单,他想触碰,渴望肌肤相亲,渴望拥抱和吻,他是这样想念张起灵,是这种几乎要把自己焚烧干净的想,是占有和欲望……

吴邪逼着自己闭上眼睛,再看着张起灵就要出大事了,他对于自己不可控的情感有一种久违的不安,生怕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完蛋。

吴邪往远离张起灵的冷被窝挪了挪,翻过身面壁思过去了,心说吴邪啊吴邪,人总要知足才行,闷油瓶现在可是睡在身边,只是为了让你不做噩梦!他愿意陪你走下去,是你吴邪在束缚他这几十年,你一天天都在想什么?怎么还要不知足的玷污小哥,馋他身子?


5、

吴邪在这“君子之交”的自我洗脑之下,怎么也没有料到张起灵居然会抱他。

不要想多,只是拥抱的抱。

事情发生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晚上,吴邪洗完澡站在窗台边上擦头发,他是注意到张起灵走进房间的,但是那之后就没有声音了。吴邪盯着玻璃窗的倒影,看到张起灵一动不动地在他后面站了很久,然后朝他走过来,他很快越过了正常交流的安全距离,还没等吴邪转过身,就从他背后,轻轻地把他抱住了。

吴邪被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惊得差点叫出声来,随之而来是肩膀上轻微的重量,他感觉到张起灵像什么撒娇的大型动物一样往他脖颈里蹭了蹭,因为这个动作,把他发梢上的水抹开了不少。

“吴邪,”张起灵在他耳边低声说,“就一会儿……”

吴邪攥着手里那块潮湿的毛巾,事实上他只听到张起灵念他的名,之后差点连呼吸和心跳都止住了,他的五感一片空白,只有与张起灵肌肤相贴的感观一下子占据他所有神经,这似乎是一种极度的惬意,从脖颈和后背开始一路蔓延到大脑皮层,吴邪几乎舒服到颤栗起来,脊背连着腿骨一片酥麻,后背都不由得僵直了。

这个拥抱停留的时间非常短暂,没等吴邪说话,张起灵就松了手,很自觉地往后退到合适的距离,他像往常一样自然地上床,并且整理好吴邪那半边的被子。

我完了,吴邪心说,他绝望地深吸一口气,连看都没敢再看张起灵一眼,大步冲出房间,落荒而逃。

张起灵只不过是抱了他一下,但吴邪知道,无论如何,这个晚上他都没有办法再若无其事地躺在旁边了。

吴邪一晚上没有再敢进房间,第二天下午张起灵把自己的被子和枕头,从吴邪房间搬回了隔壁。

这是他们告白之后的一个月,在毫无接触的同床共枕以后,两人又用和之前决定同居时一样心照不宣的默许态度,各自分房而睡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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