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闲行

我要山峦崩坼,沙海落雪,亡魂白骨尽看遍
我要史册杜撰,计出万全,死生宿命一笔写
我要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至千年
南疆雨落濯你身上尘烟,无人再敢言长别

【瓶邪】风雨天涯(雨村段子,短甜)

今年817西湖边有人来找我玩吗?没人我过几天再问问

——
*520贺文,想写雨村和杭州的雨,但文章写得散乱,不知所云的意识流,慎入。标题四个字是汪曾祺先生的书名,可配合BGM食用:《西窗》

“最后我回到了杭州。我行走在西湖边上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南派三叔《盗墓笔记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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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是雨村最常见的东西。这里没有所谓的雨季,雨从一年结尾下到第二年开头,停停下下,下下停停,但却并不是连绵不断天潮地湿,也不像杭州的梅雨季节一样气闷,只是让人没由来地感到舒服。

晚上九十点钟雨下得大了,闷油瓶还没回来。吴邪穿着T恤短裤坐在桌前,一手拿把大蒲扇,一手随意地翻着泛黄的书页,窗户开得很大,雨丝从纱窗后面蹑足而来,时值初夏,突如其来的阵雨让夜风变得十分清凉。

吴邪年轻时在吴山居,过一条马路能在西湖边残荷听雨;三十来岁他一个人在宝石山上听,幻境和剧痛里整个杭城都是山雨欲来的凄风苦雨;再然后是到雨村了,像今天这样,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明早隔壁大娘家的小孙女大抵又要隔着墙给闷油瓶递栀子花了……

吴邪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他打了个呵欠,合上书,侧着身子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忽然看到自己房间墙壁上的那幅字画,上书“风雨天涯”四字。

2005年8月,吴邪从长白山回到杭州,当他走在西湖边上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吴邪忽然想到张起灵留给他的背包里装着一把伞。这是一把厚实的折叠伞,做工精良,伞面很大,撑在手里沉甸甸的,走了一段路,很偶然的,他看见滴着水的伞扣上除了商标还有四个字:“风雨天涯”。吴邪举着那把伞,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流了下来。
五六年以后,一个风雨交加的黄昏,吴邪从宝石山的废旧变电站下来,在鼻腔的剧痛和周身的疲惫里,他再次想到这四个字,只是这时候,张起灵的那把伞早就不知去向了。回到吴山居,吴邪在那一天晦暗的风雨里提了这四个字,瘦金体遒劲锋利,力透纸背,装裱起来以后在吴山居仓库放了几年,直到来雨村的时候顺手带过来,见意境还挺符合,就挂在这墙上了。

吴邪拿起手机,又看了一遍闷油瓶早上的消息,心说这挨千刀的闷油瓶,说好回来也不知道是几点……他把手机按灭了,静静地去听窗外均匀的雨声。
残荷听雨是情趣是诗意,檐下听雨是过日子。现在,雨村的每一种雨,吴邪都已经熟悉。比如张起灵出门,巴山夜雨涨秋池,这是很安静的雨,在吴邪的窗前细细密密地下到他回来;比如张起灵去收咸菜,斜风细雨不须归,这是恬淡的雨,反正吴邪会在身边替他打伞;再比如夜阑卧听风吹雨,这是淫雨霏霏了,屋子外面风雨交加,他们在屋子里面巫山云雨……

院门极轻地响起来,对吴邪来说以足音辨人并不难,他在听见张起灵雨中的脚步,收伞的声音,门口摸钥匙的声音,站在玄关脱鞋的声音。
然后房门被打开,张起灵问他,怎么不睡?

吴邪往他怀里塞了毛巾和睡衣:“下雨了不知道早点回来?快洗澡去。”他把人往浴室推了两步,又问,“你饿不饿?下午和胖子做了酒酿圆子,留了一些在冰箱里,要不要尝尝?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因为张起灵忽然的靠近,吴邪甚至能感觉到朝他逼近的潮气,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几乎做好了唇上或额上被亲吻的准备,结果张起灵只是越过他,把他身后飘雨的窗户关上了。

“咳……”吴邪刚想掩饰一下尴尬,就被张起灵一把抱住。

“诶……你干嘛?叫你先去洗澡,我衣服都被你弄湿了……”

“一起洗?”

这算是光明正大耍流氓了,张起灵话是这样说,但并不松手,反而把拥抱收得更紧。

“……”

他们在窗前相拥听雨,这是晚上十点半的雨村,这盏灯是给张起灵留的,他说过今晚回家,吴邪就会等到他回家。

张起灵的前半生见过的都是雪,后来他路过杭州,才知道风可以是吹面不寒的杨柳风,雨可以是沾衣欲湿的杏花雨。再后来,吴邪带他来了雨村,这个地方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虽然终年落雨,但这里的山和水和人都是明亮的,饱满的,令人动情的,每一片叶和草都葱郁旺盛,叫人不得不相信古人说的是真的 ,苍苔的绿确实会蔓延到衣服上来。

张起灵吻住吴邪的时候,余光里是挂在墙上的四个字。“天涯”往往给人一种远离家乡的漂泊感,“风雨”又是困苦萧瑟的,四个字连一起,总让张起灵脑中呈现出一幅千山独行,零落天涯的图景。那本该是他生命的常态,而现在,吴邪成了他唯一的天涯。

“下次别送伞了,”吴邪从长白山把接他回家的路上一脸严肃地对他说,“我们杭州从前有个蛇精叫白娘子,她送了情人一把伞,最后被和尚棒打鸳鸯一拍两散了,‘伞’通‘散’,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呢?

吴邪朝他笑了笑:“所以不好意思啊小哥,十年前你给我那把伞,被我弄丢了。”

好久以前,张起灵失忆住在吴山居,有天早上吴邪出门没带零钱,张起灵替他付了两个包子的早饭钱,吴邪后来硬是请了他两顿楼外楼。长白告别的时候张起灵在吴邪包里塞了一把伞,他还想过,十年以后吴邪是不是也非要还他两把?但是,这不过只是一把伞而已,能替吴邪挡一阵萧萧的小雨,也不能替他挡掉十年的雨季。

他没想到,十年后,吴邪还了他一间屋子,“风雨天涯”裱在墙上成了可供追悼的传奇,执手时掌纹叠印在对方的掌纹上,从此风雨倾入盏,承风挡雨都是两个人的肩头——

风雨挡在窗外,天涯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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