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闲行

我要山峦崩坼,沙海落雪,亡魂白骨尽看遍
我要史册杜撰,计出万全,死生宿命一笔写
我要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至千年
南疆雨落濯你身上尘烟,无人再敢言长别

【瓶邪】西湖一掬(雨村日常,真·清水)

*虽然没有更新,但翻到了一篇很久以前的存稿,拿出来混更,一日之内比较重口,发篇小清新调调味。灵感来自林清玄先生《送你一勺西湖水》

*此文瓶邪还未捅破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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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大扫除的时候,我在闷油瓶房间发现了一个暗格。
倒不是多隐蔽的机关,就是床头柜上面五公分左右,墙纸后面被人抽掉了两块砖,这种技术性的工程一看就知道是闷油瓶干的。
我愣了一下,才知道这种久违的兴【瓶邪】奋感来自于对未知的好奇。真是要命了,我心说,修炼了这么多年到了现在我在闷油瓶这还是维持不了佛系状态。

我当然是要掀开墙纸看一看的。

暗格果然有放着东西。我从里面掏出的这个条状木制盒子大概有一掌长,大小刚好能用一只手握住,形状有点像放项链的那种长形的珠宝盒,关键是上面带着个四位数的密码锁。

这就很无奈了,这种最原始的木制机关盒子,除非全砸烂了否则没法打开,四位数那就是有一万种可能,这我得试到猴年马月去?

我第一反应就是“2015”,毕竟这个数字对我们来说……

呃……错的。

这就蛮尴尬了,一般人还能试试生日什么的,可是有关闷油瓶,除了个2015和0817我根本猜不到第三个和他有关的数字。

我捧着那个盒子一筹莫展,轻轻晃了晃去听里面声音,似乎有一点点非常细弱的水声。
我大概猜到了,这里面可能是费洛蒙的提取液,不知道闷油瓶怎么还留了一支,估计是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信息。

难道张起灵还瞒着我什么?
我心里膈应得厉害,打算从0000开始一个个试,盘算着就是每天跑闷油瓶房间来试三十次,最多一年也能给他试出来了。

但在那之前,我对某一个数字产生了非常深的执念,虽然理智在说别想了那绝无可能,但这念头强烈到了我不试试就难以放下机关盒的地步。

如果是呢?我将节约非常多的时间,我将立刻得知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我将确定闷油瓶对我,也有着我对他一样难以言喻的情愫。

我不由自主地拨出了0305。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如他所说,我是他与世界唯一的联系,那么我的生日是不是也有可能是他在意的数字?

我迟迟不敢去按那个开关,如果真的被我打开了,那又意味着什么?结果是我能承担的吗?盒子里的东西是我可以看的吗?
我还没想明白这些,就发现开关按钮完全没有松开迹象,这才暗自长出一口气来。

幸好,密码根本不是我的生日,是我想太多了。

最可笑的是,我居然还傻逼兮兮地输入了1977,这是我出生的年份。
当然还是错的。我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只在知道了这盒子秘密不属于我时,突兀地冒出些许失落,就像新买的书浸了水,所有书页都皱起来,翻阅的想法自然也就淡却许多了。

失望归失望,我努力收起这种莫名其妙没有缘由的情绪,赌气一样真的从0000开始兢兢业业试了两个多月,非常幸运,这时间不算太长,我才试到“2”开头的前几个数字,猝不及防的,那机关竟就这样被我打开了!
我愣了愣,才想起来刚刚拨到的居然是这个!和2015只差了一点点,但这个数字是我真的没有想到过的。

不是2015,而是2005。

我一时想不通其中的意思,只好先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是一只封口完好的玻璃瓶,里面果然盛着些清澈的液体。

瓶子比我想象的大很多,本来我以为是试管之类的容器,没想到现在我手里这个约摸有200毫升,都抵得上小半瓶矿泉水了,这个剂量如果是费洛蒙的话似乎多得有些夸张,但既然是液体,除了蛇毒,我想不到其他任何可能,藏那么好还锁起来,总不会是洗脚水吧?

我看着那支层层密封的东西,一时间有点犹豫应不应该打开,万一里面记录的信息真的是闷油瓶的隐私呢?就算再好奇,我现在这样擅自打开,似乎怎么都很不对劲。但我又觉得,如果闷油瓶有意想瞒着我藏什么,我是绝对没有办法找到的。

“吴邪。”

我正拿着东西蹲在他床边纠结呢,冷不丁听到闷油瓶的声音,吓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去,那个玻璃瓶脱手而出 ,闷油瓶一个箭步冲过来,忽然往我手肘轻撞了一下,瓶子受了这力,直接飞到床上,这才没给砸碎了。

我长出一口冷气,闷油瓶把我从地板上拉起来,在被单上捡起那个瓶子。

“呃……小哥,那个我,对不起我就是想……”
张起灵看了看我,一手按着我的肩膀摇头,一边向我递过手里的瓶子。

这是示意不必瞒着我,允许我知道的意思吗?
这倒也是,这一两个月我偷偷摸摸趁他不注意就往他房间跑,我估计闷油瓶对我这种探究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他怎么可能一直没发现我在干什么?

我愣愣地接过来问:“这里面到底记录了什么信息?很重要吗?”

“不是费洛蒙。”闷油瓶淡淡解释,他看了看我又说,“但很重要。”

“很重要?是什么?”

闷油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从那个瓶子一直挪到我的脸上,我被他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隐约觉得这瓶东西的来源可能会让我难以接受。

闷油瓶就这样默默站在那里,和我对视了足有两分钟都没挪开目光,我没他那个定力,不知为什么紧张得很,觉得他像是要把我看穿了。
直到我感觉控制手脚和面部表情的脑细胞都离家出走,才终于等到他开口说:“2005年去杭州和你告别的时候,我在西湖灌的。”

我心跳都乱了一拍,几乎是难以置信地惊呼起来:“西湖灌的?2005年?你带去了青铜门?这东西你保存了整整十年?!可是这,为……为什么……”

闷油瓶没有回答,还是默然直视着我。
我渐渐意识到这时候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当他坦荡地望着我时,一切云情雨意显然已经宛然其中。

闷油瓶想让我明白什么?为什么他眼里那些情绪竟像极了深不见底的悲恸,就像平静无澜的大海掀起巨浪,这些满得快溢出来的情绪就像无数将我捆绑的细线,细细密密缠绕到我心尖的那一小片地方,勒出些许酸涩的疼痛来。

怎么会这样?我真的快相信了,我于他,就像他于我一样!直到今天,看见这掬湖水,才知其中相忆之深。

我几乎要笑出来,这事说来是真的巧,无独有偶,十年前,我自己也干过一件一样的事。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从自己房间放置鬼玺的箱子里拿出了一只细口的白瓷瓶。

“你猜这是什么。”我苦笑着递给闷油瓶。

他接过那个瓷瓶,细细用手摩挲着,我知道他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这是一瓶长白雪水。

十年前的那一天清晨,我一个人背着闷油瓶留给我的所有物资,往长白山山下走。到雪线附近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我拿了一个空的矿泉水瓶,装了一瓶子长白雪。回来以后,我把化出来的半瓶雪水密封在这个瓷瓶里,在吴山居的架子上一放就是五六年。

后来几年,我把这个白瓷瓶放到了书房窗台前面,整日整日看着半瓶子雪水布局。
那以后,每个无眠的深夜,我总能隐隐听见书房传来长白的风雪声……

我看着闷油瓶依次把两个瓶子都打开,然后,他做了一件我想不到的事:他把玻璃瓶里的西湖水,悉数倒进了我那个瓷瓶里。

现在,那些液体掺成满满一瓷瓶。

“分不开了。”他晃了晃那个瓶子,塞上了瓶口又还给我。

我用力握紧了拳松开才敢抬手去接,生怕被他看出我手指的轻颤来。当我久久握着瓶身,感觉到手心的温度一点点将瓷瓶捂得温热。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一掬西湖水和一捧长白雪天南海北隔了整整十载,如今再相逢,到底是缠绵入里,再也分不开了。

我缓过太多的情绪,拉住闷油瓶衣袖走到檐下。

外面雨下得正急,水珠一串串连了线沿瓦槽与屋檐潺潺泻下,敲击音与滑音密织成网,旋律音韵都清晰可听。我走过去,拔掉闷油瓶刚刚塞上的软木塞,倾斜瓶身,把里面混杂的雨水尽数往下倾倒。

闷油瓶在我身边与我并肩而立,侧头看时,只见他正默默注视着瓶口,一瓶子酝酿了十载的记挂就这样汩汩流入福建山村的雨里。

雨村那天的雨一直没有停。
以后也不会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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