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闲行

我要山峦崩坼,沙海落雪,亡魂白骨尽看遍
我要史册杜撰,计出万全,死生宿命一笔写
我要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至千年
南疆雨落濯你身上尘烟,无人再敢言长别

【瓶邪】如梦初醒(雨村段子,只为撒糖)

读《呼兰河传》后产物,致敬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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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四五岁的乞巧节,跟着三叔在拱宸桥那一块儿看河灯,那时候还没有禁止放灯以防火灾的说法。

河灯是远远从上游下来的,总有人拿杆子去捞它,渔船也顺手取一两只,还有半路撞到岸的,挂上野草的,到后来就越显稀疏了,等要散场的时候,河里岸上都渐渐冷落起来,吴邪望着一两盏灯从面前滑过去,看着看着,灯就灭了,河里有怪物似的,把那些明灭的光点一个个吞掉。

吴邪不安了,抬手去抓他三叔衣角,抓不到,抬头去看,哪还有他三叔?

起先还是小声地嘟囔着三叔三叔,渐渐的带上哭腔了,本来是原地站着,不大一会站不住了,就独自往路上走,还没走出了十几步,一下撞到个人,冷不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吓大过疼痛,刚刚眼泪还在眶里打转的,看着面前冷面神似的人,愣了两秒钟,终于哭了起来。不过哭也不是嚎啕地哭,反倒是想忍忍不住的抽泣,听着分外委屈巴巴的,可怜极了。

张起灵撞了人,眼看小孩已经哭起来,身边瞧着也没大人,他只好弯下身先把孩子从冰凉的地上抱起来,总也不能站在路中央吧,就把人提溜到路边放下。

张起灵那肯定不是会哄孩子的主,只默默地看着小孩儿低着头把脸哭地通红,实在怪可怜的,哭了有一刻钟,人都要哭抽过去了,才想起来拍着他的背给顺了口气,终于开金口说了句:“不哭了。”

吴邪脸上还挂着泪珠子冒着鼻涕泡,抬头看看他,似乎想起来刚刚被这个哥哥抱起来是很舒服的,便做了个意义明显的动作,张起灵虽不喜交流,也知道向他平举手臂是在要抱抱,单手就把他搂起来了,另一手往他腿上屁股上揉了把问:“还痛?”

吴邪想了想说:“不痛了。”似乎也忘记了哭的理由,趴在张起灵肩膀上,隔小会儿还打个哭嗝,张起灵抱着个小团子往前走,有心问问情况,吴邪大多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张起灵问名字,答小邪。
家住哪?西湖边。家门口有什么东西没有?有座山。

名字是蛮有特色,可管什么小鞋也好靴子也好,张起灵再有能耐也不能搜遍西湖,于是也就不敢再问他了,要再问吃过饭没有?他就说:“下午睡过觉觉了。”

确实睡过觉觉了,这会儿精神倒很不错,时间有些晚,夜市都收摊了,可总有两个更晚一些的,吴邪就扭着头去盯那推车上的兔子灯。

张起灵:“想要?”

小孩把头摇地拨浪鼓似的:“不要,二叔说,别人给的,不能要。”

张起灵嘴角似乎有了些弧度,怀里整个人胳膊腿都缠在“别人”身上了,倒不忘了东西不能要。

吴邪又想了想,还补充一句:“三叔去买了。”

张起灵“三叔?”

吴邪:“他轴(走)丢了。”

于是可算知道前因后果了,张起灵再走一段路,路过下一个卖兔子灯的,吴邪仍然伸长了脖子去看。

这次再走过去时,吴邪手里就举着一盏了。

张起灵没有对比,但也知道肩上这小孩算是很乖的,攥着兔子灯,就再没转头看过别的。

红眼睛长耳朵的兔子灯罩,透出明晃晃的暖光,晃啊晃,在张起灵背后照亮一小块影子。

张起灵运河边来回走了三四趟,到底没找到那位“走丢”的三叔,孩子已经趴在他肩头睡着了,他刚刚哭出一身汗,发梢脖子都潮着,天晚了凉风一吹,本能趋热就把张起灵脖子搂地死死的,身子都贴在他胸口,手里的灯还紧攥着,张起灵把帽衫拉链解开,连灯带人裹进去。

于是胸口也透出光来。
腹背之间,都是暖的。

.

张起灵醒过来的时候,雨村的天刚刚蒙蒙亮,他不用看钟也知道正是六点半左右的时间。
今天该轮到吴邪准备早饭,但昨晚被他折腾地有点惨,这会儿睡得很好。
张起灵很难得地在清醒后二度闭上眼睛,他想重新回到刚才的梦境里。

那年七夕他是不是真的捡到过走丢的吴邪?
他忘记了。
在这三四十年时间里他失忆过很多次,儿时张家的训练会让重要的事偶尔在梦里回忆起来,但大多有关使命责任,像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很少被保留下来。

那晚他和吴邪在哪里过夜?
他又是怎么把吴邪送回去的?
又或者,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梦,与记忆无关?

张起灵闭上眼睛却回不到梦里,也想不起过去。
他于是低头亲吻吴邪的发旋,复又吻他的额头,吴邪毫无意识的往他怀里蹭了蹭。

张起灵侧身久久地去看,去听他均匀的呼吸,突然觉得把他弄醒也很有意思,便按着他后脑勺揽进怀里,在他眼睑,眉间,鼻梁,和唇上一处处吻过去,最后叼着他锁骨下不常见光的一处反复吮出痕迹来。

如此 吴邪终于被他闹醒了,眼睛仍然闭着,声音都是模糊的:“一大早的别闹,让我再睡……”
凑上来也不管是张起灵的鼻子还是嘴唇,总之是胡乱而敷衍地吻了一次,话未说全,已经睡过去了。

张起灵把自己的手从吴邪脑袋下缓缓抽出来,换成枕头垫进去,轻手轻脚地起床去准备三个人的早餐了。

.

也不知多久以后的某天,张起灵正在拿他奇长的两根指头剥豆子,吴邪和胖子在旁边唠嗑,偶然说起小时候有盏兔子灯,是三叔把他弄丢了补偿他的,当时特别稀罕云云。
张起灵将手里一把翠色的豆子放进碗里,不知怎么就笑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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